“鉴定一下网络热门生物视频。”
那个在微博上擅长科普鉴定的“博物杂志”运营者张辰亮，在抖音上继续干起了“鉴定”生物的老本行，分享着属于“无穷小亮”的科普日常，还与“水猴子”结下了不解之缘。
上周，他在抖音上发起了#神奇生物在哪里的话题，一度冲上抖音热搜第一名，吸引了许多用户向他提问互动，一周涨粉150万。目前，“无穷小亮的科普日常”的抖音粉丝数达到710万。
我们对话了“无穷小亮”张辰亮，聊了聊从微博到抖音的科普那些事。
从“博物杂志”到“无穷小亮”的科普日常在成为“无穷小亮”之前，张辰亮更为人所熟知的身份是“博物杂志”微博运营者。
微博1244万粉丝的科普大V“博物杂志”，虽然是个杂志官方账号，却因为高冷傲娇、一本正经吐槽的画风圈粉无数，能解答各种百科知识，张辰亮更是在与粉丝的调侃互动中被送上“玉亮”“薄雾浓云愁永昼男神”的爱称。
同时，他也运营着自己的个人微博“无穷小亮微博”，同样做着科普鉴定内容，目前粉丝数已经达到488万。
决定做短视频，最直接的原因是微博流量的瓶颈。张辰亮发现在微博上做科普的流量相比前两年正在降低，以前转发时常破千的内容如今只有100多，而短视频行业却在风口下聚集了大量流量，于是他将目光锁定在日活4亿的抖音上。
2019年11月14日，他发布了第一条视频，以“无穷小亮的科普日常”身份正式入驻抖音。
刚开始，他只是想在抖音上分享一些日常拍的内容，先试试水，也有颇多顾虑，担心自己的微博粉丝会不会鄙视抖音，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去运营短视频。
张辰亮觉得无论是运营微博还是抖音，都一定有一些一脉相承之处，他在微博上做生物科普鉴定，也做火了，在抖音上自然也不能放弃，“我不想把网络人格撕裂得太厉害，还是要发挥自己的长项”。
观察了许久抖音上的科普内容后，他发现都还没有太成气候，出现了一些有特长的科普创作者比如“模型师老原儿”，但各种营销号风格的谣言视频仍在大量传播，观众们需要一个辟谣的角色，这也正好是他所擅长的。
而且，观众也对世界各地游客少至的角落充满了兴趣，以及爱看赶海、挖山货的视频，张辰亮觉得这些他都可以做，“因为我经常去国外一些游客不常去的地方，也经常去野外探索，在科普讲解这块也更专业一些”。
想好这几个内容方向，他看到合适的主题就会制作成视频，或是想到以前拍过什么翻出来发布。一个人负责拍摄、文案、剪辑、配音，一条视频一天就能完成，更新时间也不是很固定，闲下来赶紧做几条，忙起来可能一个月都不见人影。
渐渐地，“无穷小亮的科普日常”在抖音上有了点粉丝，一条中科院开放日液态金属的视频获赞4.8万，是第一个月流量最高的；去年12月份发布的“瑞士伯尔尼人在河里散步”吸引了许多人在评论区讨论，获赞56.2万。
越来越多的观众向他提问各种生物，张辰亮有点做不过来了，便逐渐将视频内容变成2个主题方向，一个是日常身边自己拍摄的生物，另一个就是网络热传生物鉴定，一般会将好几条提问综合在一条视频中，既有国内外猎奇生物，也有辟谣科普。
4月17日发布的第一期“近期网络热传生物鉴定”，获赞211.7万，播放量超过4400万，是截至目前“无穷小亮的科普日常”热度最高的内容，单条视频为账号涨粉100万+。
“无穷小亮”和水猴子不得不说的故事做抖音之前，张辰亮没想到会与“水猴子”牢牢绑定。
“水猴子”是传说生活在水中、外形类似猿猴的生物，每年都有许多关于水猴子的图片或视频在网络上传播，谣言和传闻四起。早在2014、2015年的时候，就有人在微博上问过“博物杂志”关于水猴子的问题，很多粉丝对这个话题也十分感兴趣。
做短视频后，张辰亮发现抖音上也有许多“水猴子”视频，要么是谁号称自己拍到了水猴子，要么是营销号的搬运和所谓讲解。看到一些被观众联想到“水猴子”的视频，他决定在抖音上再做辟谣。
几期视频下来，观众对各种疑似“水猴子”的科普辟谣的兴趣愈发浓烈，如果某期视频没有说到水猴子，会在评论区里留言想看水猴子，水猴子去哪里了，甚至在其他用户发的“水猴子”相关视频下，也会疯狂@无穷小亮的科普日常，喊他来看。
“网友对水猴子很兴奋，我觉得也不错，借着大家的兴奋点，把水猴子作为固定栏目”，自此之后，张辰亮在每一期“网络热传生物鉴定”的视频结尾都会科普几个被误认为“水猴子”的情况。
他想通过这样的固定栏目，让大家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么荒诞，也告诉观众们真相，“我觉得都2020年了，不应该连个水猴子都不知道真假，如果没有一个明白人把这件事揭开，就一直是一个混沌的状态，有人不屑一顾一看就是假的但不知道哪里假，有人却相信了，因为没有人站出来说它到底是什么”。
张辰亮对科普内容尤其是视频，有自己的三点原则和要求：
第一点就是“言之有物”。他要保证自己的每句话都是有用的，任何一句话删了对视频都会有影响，这才能让观众不觉得无聊和冗长。
第二点是“社会责任感”，在他看来，科普创作者应该担当“明白人”这个角色，在社会热门新闻上发声，比如经常被误传的“海市蜃楼”，一些媒体会跟风报道，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告诉他们真假以及原因。
第三点是做有意思的、大家喜欢看的科普，“要学会去包装知识，不能只摆一堆纸或者物件，这样视频做起来累，观众也看不进去”。
科普账号的商业化现状：不批判已经是最大的温柔现在，“无穷小亮的科普日常”也已经开始商业化变现。
张辰亮主要将其作为推广自己书的渠道，在视频中提到什么物种，就会翻开书讲解，顺便挂一个图书的小黄车链接。
据新抖数据显示，《博物君式科普》一书的销量已经超过3万本，《海错图笔记》的销量也达到1816套，在视频评论区也经常有人留言说自己买了博物君的书或是咨询书是否适合小孩子阅读。
数据来自新抖
偶尔，他也接一些商业合作。8月23日，他发布了一期“鲨鱼牙恐怖在哪里”的视频，其实就是电动牙刷的推广，获赞15.3万次。
对于商业品牌合作，张辰亮觉得推广产品一定要和科普内容的逻辑关系契合，“牙刷和鲨鱼虽然表面上不搭嘎，但实际上逻辑关系是通顺的”，他从鲨鱼牙齿讲到哺乳类牙齿再到人需要好好刷牙，一气呵成。
而且，张辰亮发现，像抖音这类的短视频平台上的用户对商业内容的接受度很高，大家习惯了看视频挂小黄车或者推广内容，这与微博的恰饭环境不太一样，也没有太大的赚钱负担。
不过，即使有比较宽松的恰饭环境，他对商业合作仍然十分谨慎，“科普博主做广告，很多东西都是不能接的，别人会质疑搞科普还推这些东西、你自己相信吗”。
市面上寻求推广合作的常见产品类型，比如化妆品、燕窝等等，张辰亮觉得都不适合自己推广，“比如洗发水里添加生姜成分帮助生发，其实生姜涂在头发上会刺激脱发，面膜是没有补水作用的，胶原蛋白口服也不管用等等，不批判已经是最大的温柔”。
他也做过几场直播，不过基本上不带货，要么是抖音的活动，要么是介绍推荐自己的书。
6月直播记录 数据来自新抖
在他看来，自己就不是适合直播的人，每次直播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算一直介绍书也说不满1个小时，东聊一句西聊一句也担心跑题，“况且我也不是那种每天准时几点直播、挣点几百几千块打赏费的人”。
不管科普圈火不火，自己火就够了做短视频几个月下来，张辰亮已经摸索出了一些经验，尤其是语言上，配音语速加快了，也能找到观众来劲的玩笑点，录音一句句录制剪辑的方式也更适合自己的风格。
不过，他仍没有在做视频上找到“轻车熟路”的规律，比如视频标题，他一直没有搞明白怎么取标题才能更吸引观众，现在的标题都是系列主题，他觉得观众看了也不知道里面说的是什么。
去年12月7日，“无穷小亮的科普日常”发了一条关于“最爱老婆的螃蟹”辟谣视频，发了好几次都被抖音屏蔽了，不得不放弃发布，让观众到微博去看具体辟谣。后来张辰亮才搞清楚原来是因为视频中提到了“交配”二字，是抖音敏感词。
还有一条视频是关于澳大利亚袋熊拉屎是方形的，也被屏蔽，因为抖音不提倡放屎的相关内容，怕引起不适，类似这样的敏感词坑他踩了不少，才逐渐搞清楚哪些不适合在抖音上发出来。
“但在抖音上做科普是可以事半功倍的，能事先筛选大家更关注的生物做解答，就会更容易火”，张辰亮坚信“视频化是未来几年科普的大趋势，既能把事情说清楚又生动”。
他也曾建议熟悉的科普创作者去做短视频，一些大V在B站、抖音等平台已经玩得上手，也有很大一批科普作者因为图文转型视频的不适应和门槛问题，选择了放弃。
“现在很多老人不做视频，新人起来得也不多，网络上也没有前两年那么喜欢科普的氛围和环境了，14、15年的时候科普大V相继崛起，山头林立。”
张辰亮发现也是在今年，几乎所有的视频创作平台都在推知识创作者，知识领域成为备受瞩目的热门内容赛道之一，但他始终觉得平台推荐和内容领域火是两回事，而无论平台推不推，内容质量都要过硬，“别管科普圈火不火，大家关不关注，自己火就够了”。
谈及之后在抖音上的内容规划，除了继续探索“无穷小亮的科普日常”的视频风格，张辰亮也计划在个人的抖音号上推荐每一期《博物杂志》新刊，每个月新杂志出来，都做一期视频介绍杂志里讲了什么，再挂下小黄车。
因为对他而言，做杂志仍然是主业，尽管杂志已经是夕阳产业，但仍然是他们日常工作中投入最多的地方，“杂志里都是最干货的硬核科普，如果能用视频辅助杂志销量上升，这是最好的，希望能带动大家重新养成购买杂志看的习惯”。
